第二百四十章 当今天子可怕!阁老当惧呀! (第1/2页)
余姚谢宅。
嘉靖三年初冬的一天。
正是细雨骤冷之时。
大明少傅兼太子太傅谢迁,正设宴宽待从闽地而来的大学士费宏。
浙江巡抚夏言、浙江巡按潘仿等浙江高官皆来了余姚,同原广东左布政使谢迪等一起作陪。
毕竟费宏是堂堂现任次辅大学士,若能见上一面,送上一些礼,增进一下关系,也是利于他们的仕途的。
且说。
谢家很富。
有庞大而宏伟的“大学士第”和“大方伯第”。
其中,“大学士第”中尤以“状元楼”闻名。
而“大方伯第”的“光范堂”和“祗训楼”也非常闻名。
尤其是“祗训楼”,为谢迪之藏书楼,是东南闻名的藏书楼,花费重金建造,光是紫檀木都用了不少。
当然。
谢家富足,与其走私海贸的规模很大有关。
也正因为其走私海贸太大,在历史上也不知是谢家有意黑吃黑,还是讨好嘉靖,把货款给了嘉靖,竟因为拒绝付上游豪右的货款,而被海盗灭门。
费宏家族虽说在江西也是大族。
但当他来到谢家时,也被谢家宅内的富丽华贵所惊讶到,尤其是谢家陈设的那些玉器更令他眼馋。
故而,费宏也就在见到谢迁后不由得捋须感叹说:“公真是享得人间富贵好清福啊!”
“上承天恩祖得,下托乡民爱戴,所以子孙们胡乱经营后,也就得了些身外之物。”
“他们说是自己不敢享,要孝敬双亲,老朽虽也常说太奢,然实不忍拂其意,少不得承受之!只是让阁老见笑了。”
谢迁笑着说了起来。
“哪里哪里!”
“阁老为国操劳一辈子,如今悠游林下,享些富贵,也正是盛世该有之象,别说鄙人,就是陛下,想来也会乐见其成的。”
费宏笑着说后就继续观览起谢宅内院陈设起来。
明中叶以后,士风大变,不再崇尚节俭。
据史料记载,正德以后,士大夫设宴,常堆叠盘数尺高,水陆奇珍不下万两之费。
所以,谢迁也愿意示富于费宏面前。
话说,费宏是主动来见谢迁的。
因为杨一清已经快马给他来信说起了张璁锐意革新的事,也就请他顺路来见见谢迁,与谢迁谈一谈。
所以,费宏就在筵席结束后,单独在谢迁的书房,一边把玩着玉珠串一边向谢迁说起了张璁的事。
“公应该清楚,这张孚敬比王阳明还可惧,此人所希冀的是彻底更改税政,如今就盯紧了商税改革!”
“按照应宁(杨一清字)所言,幸而陛下没有完全志在改动商税,而更在乎的是造船之事,所以要让这张孚敬做不成此事,还是有可能的。”
费宏说后,怀里抱着手炉的谢迁就哼了一声,道:“这些后生辈真是一个比一个邪性!”
“偏偏还都出自我们浙江!”
啪!
谢迁不由得把手往紫檀木案上一拍,抖得桌上古砚里的墨汁微微荡漾开来。
接着。
谢迁就又说道:
“从大议礼开始,我就知道这人来路不正!”
说后。
谢迁就对费宏说:“不过,公可以告诉朝中君子,让他们不必太担心这张孚敬会掀起什么风浪,他张孚敬就算是我大明的王安石,也成不了气候!他这次来浙江,就会很吃大亏!”
谢迁说后就微微一笑起来,随后就闭眼细嗅起了紫檀木椅在炉火烘烤后散发出的淡淡幽香,而因此一脸沉醉。
“我们自然相信贵乡能给他张孚敬苦头吃。”
“但他张孚敬可不是一般人,此人是我们文臣里的滚刀肉!要不然,杨新都和那些护礼之人也不会因为他被整得灰头土脸!”
“而且,能不能除掉此人,最关键的还是要看陛下愿不愿意继续用他!”
“再说直白些,就算是天下人都说他张璁是奸臣,把他骂得狗血喷头,只要陛下还要用他,那又如何?”
“杨应宁也正是这个意思,才让我来见你。”
费宏把玉珠放在黄花梨案上,起身走到了谢迁面前来,言道。
居乡太久的谢迁,对朝局已不怎么清楚,故而有些惊讶地抬头问费宏:“天下人皆言其非的时候,陛下真敢用他?”
费宏颔首,转头一边欣赏起谢迁收藏的宋时米芾之画作,一边说道:
“陛下可不是孝庙!虽看上去没有武庙叛逆,但对我公卿士大夫的警惕之心,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!”
“看出来了!”
“护礼失败后,按理该有天火示警于宫廷的;但却一直没有!”
谢迁点了点头,神色失望地说了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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