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七十章 北朝就北朝(二合一) (第1/2页)
常住的地方多了个男人,要想没点变化是不可能的,殷听雪所住的小楼原来四平八稳,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,有理有序,陈易一来,书房里的、床柜上的、还有桌上的、衣服也胡乱丢在卧房里,都添了个“乱”字,看得殷听雪只皱眉,但所幸的是他不折腾大物件,至于这小乱那就乱点吧。
夜色寒凉,入冬以后,日子是一天比一天更冷,殷听雪便给黄娘儿的窝搭了点茅草,还踏踏实实铺上了件不要棉袄,她旋即挑灯进屋,直入书房,便见陈易在低头看书,她好奇一瞧,哦,原来是最多神鬼的《晋书》。
“在读晋书啊。”殷听雪道。
“嗯,你知道讲什么的?”陈易把身子侧了侧,尽量让她也能看到一点。
殷听雪把灯往前提了提,帮他照亮些,
“魏晋南北朝嘛,我知道。”
她史书所读不多,便是正史,读的也是《史记》、《汉书》等等颇有雅学儒教的书目,王府里,于《晋书》这般多有神鬼志异的书,则被视为彻头彻尾的杂书,按理来说是不能明着看的,只能暗地里观摩,只是世上暗地里观摩的杂书那么多,比《晋书》有意思的多了去了,所以她也没怎么翻阅过。
殷听雪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了看,陈易转过头来,颇为玩味道:“你喜欢南朝还是北朝?”
小狐狸愣了愣,接着便听到什么,道:“你怎么说这些怪话,又怪又荤。”
见没捉弄到她,陈易只觉可惜,她这大半年修道以来,天耳通倒是愈发敏锐了。
说起来,殷听雪的天耳通好似随时随地都能听见,想听见就听见,想不听见就不听见,与自己动用天眼时要念开眼咒可谓天壤之别。
殷听雪不想听他说荤话,给书房的灯匀了点灯油,就转身回房去了。
陈易也没看多久书,很快就提着灯小心翼翼回到卧房。
他看见殷听雪在床上躺着,拎着纸花来看。
那不是他送给她的纸花吗?
“拆开试试?里面有东西,”陈易顿了顿,诱惑般道:“你想知道吗?想知道你就拆开。”
殷听雪捻着花瓣,跃跃欲试,却猛地又停住,
“拆开了,你会欺负我吗?”
被她识破了,陈易索性承认道:“不然呢?拆开试试嘛。”
殷听雪哪里肯上当,一上当就肯定被狠狠欺负,他总说她不够味,就是得欺负才够味,而一旦被欺负,怎么个悲惨法就全看他心情了。
她捻着纸花,压抑住好奇,“又劝我拆开,拆了又要欺负我,哪有你这么吊人胃口的?”
不过,到底她还是把纸花放回到匣子里,就放到床头边上。
陈易笑了笑,走近过去,刚一把灯放到床头柜上,殷听雪便熟稔地揭开被窝,念了一句:“进来吧。”
陈易心底一柔,一骨碌地便躺了进去,反手把她揽到怀里。
殷听雪抬眼一瞧,便见黑夜里他一口白气吐得极长,转了几圈后灭去油灯。
屋内登时黯淡,夜色像是张开双臂,从彼方怀抱过来。
陈易也什么都没做,只是静静搂着殷听雪,他已经抱着她睡了两个晚上了,想到这,殷听雪不免怵惕起来。
这要是到了第三个晚上,到底是躲不开了。
许是知道阻止不了他,殷听雪忧心忡忡,半晌后开口道:“陈易,我是你夫人了是不是?”
“嗯,怎么突然说起这个?”
“夫妻相敬如宾…不该、不该说荤话。”殷听雪的嗓音有些小。
陈易一愣,倒觉好笑,便道:“还说老婆应该给丈夫举案齐眉呢。”
“我很举案了呀。”
“那就还不够举案。”陈易口吻无赖。
明白是说不动他的,殷听雪也放弃了,只能把头尽量埋低,明天的事,就留到明天再说吧。
睡吧睡吧,明天还要背书呢……
殷听雪阖拢了眼,很快就睡下了,陈易却仍然未眠。
他朝远方眺望。
说起来,陆英是不是明天就回苍梧峰了?
…………
道武双修的寅剑山不修隐孤,在一众道门是普济世人、斩妖除魔的路数,也正因如此,与那些守株待兔,得之我幸、失之我命的避世道门不一样,寅剑山的弟子应天地机缘而行,既然如此,便涉及到分配之事,纵诸峰主虽养气功夫十足,不至于大打出手,可争上一争还是有的。
剑池之机缘,之所以能由陆英独享,三分是看当代剑甲门面不错,可剩下六七分又哪里不是白玉真人力排众议,若陆英当真无功而返,白玉真人身为掌门的名望自然大损。所幸青云峰上小考过后,陆英这一回终归是没让宗门失望,几位长老都很是满意,其余峰的峰主更感慨陆英虽未得实质,可道心近乎天人合一,本就是十年难得一遇。
至于为何是十年难得一遇,而非百年难得一遇,只因上一位如此的,是她的师傅周依棠。
殷听雪待在无名学堂里背书,这时趁周依棠不在,透过窗户朝山道眺望,就看见一道熟悉的倩影。
那不是陆师姐嘛。
两日一夜的小考过后,陆英迎着山道而上,越过连绵耸立的冷杉,便见独臂女子早早等候山道尽头处。
“师尊。”
陆英出声喊道,嗓音平得连她自己也出奇。
竟无半分归家之情可言……陆英眼眸微垂,想从心中寻觅波澜,却半点不见。
周依棠朝陆英望了眼,点了点头,这便是最大的认可了。
陆英旋即与她一前一后而行,无需过多的言语,也无需过多的问询,师徒间早就养成了非同一般的默契,不是心有灵犀,胜似心有灵犀。
“白玉真人与我说,你下一份缘法在西南,大抵是去剑乡择剑,”待走到远方的石崖愈发近了,周依棠问道:“剑池过后,你的剑如何?”
她虽亲眼见到陆英的变化,但此刻也该问上一问。
陆英略作垂眸,旋即问:“师尊要以谁相较?”
“我。”
“小有所成。”陆英回道。
周依棠头也不回,又问了一个名字,“陈易。”
陆英像是有点意外,但想想也是,他到底是师尊的侄子,她略作思量,旋即道:“小成不满。”
独臂女子兀然停步。
她冷眸微敛,吐字道:“也就是说,我差上一筹?”
陆英道:“弟子不敢妄言。”
周依棠无悲无喜,微风习习,卷过左侧飘荡的袖袍。
心念微动,一柄木剑便隔空掠来。
她单手握剑,起步便踏入到昨日问剑场地中,道:
“来,看看你是否真小有所成。”
陆英也并无废话,取来兵器架上的木剑,便旋即立到了师尊对面。
道武双修的寅剑山上,弟子问剑于师傅,从来常见,乃至师徒彼此问剑,都不算太罕有,若放在规矩森严的门派里,免不了是个不敬之罪,可寅剑山这番风气由来已久,已不可考,只知上利寅剑山的剑道,下利普济世人、斩妖除魔,故此源远流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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