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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八章 拿我鱼鹰当洞庭湖的麻雀?

第一百二十八章 拿我鱼鹰当洞庭湖的麻雀? (第1/2页)

长沙城分长沙、善化两县,千年老城。西汉高祖封长沙王,就国于此。
  
  在国朝,以前只是湖广行高官沙府的府治。
  
  隆庆年间,当时的秉政太子,现今的天子,下诏说为了开发湖广,分湖广行省为湖北湖南两省,增设的湖南三司治长沙城。
  
  现在长沙城不仅有三司,还有抚台衙门和湖广总督衙门。
  
  湖南巡抚是定制常设,湖广总督是临时的。它可以驻武昌,也可以驻长沙,甚至可以驻襄阳、江陵或常德,就看总督王一鹗愿意。
  
  现在湖广总督衙门驻在长沙城。
  
  可这位湖广总督坐不住,少在长沙,多在常德、宝庆和岳阳一带转悠,远的还去过岳州府西边的慈利、永定卫、大庸所和桑植安抚司。
  
  新的湖南巡抚还没赴任,现在湖南名义上最高长官是湖南布政使兼署理湖南巡抚胡僖。
  
  不过官场上的这些事,影响不到长沙城的歌舞升平。
  
  韵风楼位于定王台的南边,分左右中三座,中间那座高六层楼,阁楼连翩,游廊抄接,临湘江,瞰全城,金碧辉煌,灯红酒绿,是长沙城新兴的第一文雅风流去处。
  
  日头刚刚落在城西的岳麓山头上,这里已经车水马龙,人声鼎沸,还有数十顶软轿依次停下,钻出士子儒生。
  
  东南北方现在逐渐大兴马车,在京师、上海、苏州、太原等地,甚至还出现一种人拉黄包车,成为一般百姓出行的交通工具。
  
  轿子逐渐退出官民日常出行工具之列。
  
  但是在内地的中原西北、江西湖广、四川云贵,轿子或滑竿还顽固守着一亩三分地。
  
  韵风楼一楼大厅,就跟菜市场一样喧闹繁杂,襕衫青绸袍,儒巾忠靖冠,时而见到直缀道袍。
  
  许多人一进门,双手就拱着放不下,全是熟人啊。
  
  “夏翁,多日不见,你的新作已经拜读,受益匪浅,改日再当面请教。”
  
  “抱石公,听说你又要纳小妾?你这又是取新号又是纳小妾,莫非又要出仕了?”
  
  众人哈哈大笑。
  
  明朝自弘治正德年后,文人一旦中得举人进士,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取个号,再纳房小妾,称为开门出仕两件事,否则的话旁人会说你这科试等于白中。
  
  有几位士子文人沿着楼梯,准备往五楼去,被伙计拦下。
  
  “为何不让我等上去?咱家的银圆就不是钱了?”
  
  “客官息怒!”伙计赔着笑脸说道,“今日五楼六楼被人包下了。”
  
  谁人这么大手笔?
  
  居然把风景最优,耗费最贵的韵风楼五六楼都包下来了?
  
  不管是谁,都不是我等这得等生员小文人能得罪得起?
  
  几位士子文人面面相觑,惹不起啊惹不起,转身就下楼。
  
  其中一人不甘心,又返身回去跟伙计打听了几句。
  
  “清涟兄,谁啊?”
  
  “大财主!”
  
  “哦,武昌还是上海来的过江龙?”
  
  “看不起我们三湘世家吗?”
  
  “兄台,我们湖湘世家,无不都是耕读传家,哪位有这么大的财力和魄力,在这里一掷千金?”
  
  “清涟兄,你忘记了湘南那群山人土财主了吗?”
  
  “他们啊!”儒生一拍额头了,“该死,一时疏忽,忘记这些人。他们确实能一掷千金。”
  
  “两位兄台,你们说的什么山人?到底是谁?”第三位不明就里地问道。
  
  “湘南那群开矿的世家乡绅们。”
  
  “哦!”此人恍然大悟,“他们啊,确实能这么大手笔,他们家里都有矿啊!”
  
  “两位兄台,小弟我打听过了,包场子的是耒阳李尚书。”
  
  “那位做过南京工部尚书、石鼓书院祭酒世星公?”另外两人惊讶地问道。
  
  “正是。”
  
  “呵呵,那我们得避一避,他一来,石鼓书院的徒子徒孙肯定要跟着来一批。要是让他们见到我们这三位邺侯书院的学子,又得呱噪一番。”
  
  “走了,走了,赶紧找个普通包间吃饭就好了。这些人势盛,我们惹不起躲得起!”
  
  六楼风景最好,这里可以隔成六个包间,现在被伙计取下屏风,连成一大间,房间里坐着七个人,显得格外空旷。
  
  “世星公,王一鹗这个鱼鹰总督,好生过分啊!”一位儒雅文士愤声说道,他一身织锦湖罗衫,头戴儒巾,腰间扎着一条金丝绞绢带,镶着几块绿玉。
  
  一言一行很注意仪态优雅,可举手投足间,掩不住暴富气息。
  
  “看你,又急了!”说话的男子六十余岁,方正威仪。
  
  他就是世星公,名叫李珊,耒阳人,嘉靖十七年进士,以南京工部尚书致仕。
  
  “世星公,不是学生们不急,是这王一鹗得势不饶人。要不是他怂恿点头,姓胡的敢把课税局的人派下来?”
  
  “中简兄说的对。世星公,他王一鹗缺军饷,想捞钱,明说啊,我们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,该助饷的绝不会吝啬。
  
  现在一声不响的,把课税局派下来做什么?”
  
  “就是,给他王一鹗的总督衙门助饷,我们还能得份人情,把矿税交给课税局,那等于是拿着石头打水漂,什么都落不到,我们干什么要交?
  
  我们又不傻!”
  
  “对,对!我们开矿,无非就是给乡民们谋一条出路。”
  
  一位圆胖的男子,三十多岁,穿着绫罗绸缎,戴着员外帽,镶玉革腰左右吊着两个香囊,左右还各挂着两块镶金玉圆牌,上面各写着仁义礼智四个字。
  
  按理说,他这是逾制了,因为这种字牌,一般是皇上赐给公、侯、伯、世袭都督、都指挥使等人的。
  
  他站在人群里,手舞足蹈地说着话。
  
  “湘南山高林密,出产不丰,百姓生活困顿,我们身为乡绅,乡里翘首,怎能坐视不管!
  
  出钱出力,勘查矿脉,又召集人手,开井挖矿。这还不算,还要来长沙,去武昌,甚至跑去苏州江宁,寻找客商,收购我们矿山所出。
  
  为了这么一个破矿,学生我劳心劳力,三五年都痩了好几斤。为了什么?还不是为了造福桑梓!”
  
  其他人纷纷附和:“没错,一个破矿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收入,我们劳心劳力,为的什么,还不是为了造福桑梓!”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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